妻子和3个孩子同时葬身火海;唯一爱女被刺10刀身亡…这些失去挚爱的人该如何活下去?
11月28日,林爸爸开了一场追悼会,祭奠自己死去的妻子和三个孩子。照片里,林爸爸注视着逝去家人的照片,背对着镜头,沉默不语。
家人与他阴阳相隔已经五个月零五天,他始终欺骗自己,让自己强装坚强。
晚上,他发了当天唯一的微博:“我无法再欺骗我自己,你们真的离开我了。”
突然,网友在评论里发现了江歌的妈妈,另一个案件受害人的家人,她跟网友们一起为林爸爸鼓励:“林爸爸,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坚持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我们会和最爱的人见面的!再坚持一下!”
屏幕前的我,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不敢去想象她此时的撕心裂肺。
这两场悲剧,真正承受了命运最残酷的惩罚的,是这些逝去之人的无辜独活在世上的家人们。
2017年6月22日,杭州蓝色钱江高档住宅区,因为保姆故意纵火,导致了林爸爸美丽的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葬送火海。
2016年11月3日,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江歌,在自己的日本住所门口,被闺蜜前男友陈世峰用匕首杀害。江歌妈妈付出毕生心血精心培养的优秀孩子,被陈世峰残杀在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哭不出来了,眼泪早已流干。当最爱的家人离开这个人世,他们的人生就被迫分成上下半场。后半生,他们将在滑入悲伤中反反复复纠结。
网友们回复江歌的妈妈:阿姨!事情做完,您也要活下去!您,也是您妈妈的宝贝。她失去你,也会跟你一样难过。
我知道,大家担心的都跟我一样,害怕不公平被遗忘,害怕世人的淡漠,害怕公道的遥遥无期。
更害怕这些被伤害的人,最后遗憾地选择了伤害了自己……
01
有人说,让一个人绝望,比夺走他珍爱东西更残忍的方法,是让他渐渐接受:努力是没有结果的,残酷的现实并不会改变。
这五个月,林爸爸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据舅舅朱庆丰透露,林爸爸几度出现晕倒,胸闷等症状,一个人经常很失落地对着手机里小朋友、妹妹的照片、视频发呆,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寺庙成为了林爸爸的另一种精神寄托。
某次林爸爸去寺庙祈祷,在返回的路上经过瀑布,竟精神恍惚掉了进去。
被救起后,他一言不发,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只有绝望和痛苦。
如果让你在一天之内,家被烧毁,失去所有的家人,还因为不公平的待遇,痛苦被无限放大,你能想象吗?
浏览完林爸爸的微博,我很敬佩他。
他接受采访时说自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睡着就会觉得这是一场梦,醒来的时候却无比真实。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依旧坚韧和冷静,好似已将所有的痛压在心底。
陷入回忆的时候,他讲述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言语中全是不舍和怀念。
记忆还是美好的,里面承载着对家人的爱,还有记忆就还有温度。
十月下旬是孩子生日和结婚纪念日,林爸爸有意错过那几天,却根本忘不掉。
每一个与家人的重要日子,都被林爸爸回忆,在微博上细心记录。
物业来找过他几次,问他想怎么解决,有什么样的条件。
他说,他只要一个公道,一个事实的真相。
02
逝者已逝,而那些活着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江歌妈妈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克制与清醒,说话严谨,不卑不亢。
事件发生后,她就在微博开始征集请求判陈世峰死刑的签名活动。因为日本法律早已取消死刑,唯一可能的途径就是签名请愿。
这一年时间里,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日本,她组织了多次签名活动。
这一年时间里,江歌妈妈和律师跑了多次日本,了解案件细节,只为了严惩凶手,给江歌公道。
这一年时间里,她还多次联系案发时江歌的室友,与凶手的关联人——刘鑫,却总吃闭门羹。
终于,刘鑫迫于外界压力,答应跟江歌妈妈的见面,并且拍摄了视频。
视频里的江歌妈妈,强忍着让自己平静,她说,要让刘鑫多说一点案情的细节。
忍耐有极限,当她看到女儿照片的那一刻,哭喊道:“十刀啊,痛死妈妈了”
其实,她每天更新在微博上对女儿的话,何尝不是用眼泪一字一句敲出来的?
这一段时间,江歌的妈妈每天都会给女儿倒水、擦桌子,然后坐在这张书桌前,对着江歌的照片说:妈妈很想你。
她说,“每次痛的时候,都是女儿在想我”。
每一天都活在,“她还活着的昨天”,每一次痛,都会想到再也见不到的明天。在每一个怀念女儿的瞬间,痛苦永无止境。
面对这样的生活悲剧,我们身为旁观者,充满着无力感。
03
五个多月了,林爸爸依旧没有妥协。他每一条微博,都让我们能够触碰到那份坚强。
我最担心的是,大众的“健忘”,让这件事的热度下去,掩盖了案件中的“不作为”之恶。
令人欣慰的是,网友们一直在鼓励,支持他,请他坚持下去。
林爸爸说:“我的余生就这样开始了,老婆孩子离开后,时间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每次梦到她们我都不愿醒来,醒了再睡,就想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在《局面》栏目的视频中,江歌妈妈说,“请不要把我从悲痛中拉出来”,悲痛已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案件会了结,杀人犯会被严惩,事情将告一段落。但对于他们俩来说,没有家人结伴的余生,才刚刚开始。
这时候,他们会如何抉择?
04
我想到了一个特殊的人群——失独者。
腾讯有栏目,叫《活着》,制作了几期内容,记录了一些普通失独者的生活。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一张张黑白色调的照片,照片上人物空洞的眼神,展现着一个个家庭,因孩子离世而被抽走了生气的样子。
自媒体人桌子在提及这批人时写道:
“年迈的父母在埋葬了孩子的同时,在他们的心里,自己也已经半截入土。”
孩子的灵魂让我好好活着
当儿子大伟因交通事故离世后,冯立柱和老伴在几年中都无法从悲伤中走出。
冯立柱的老伴赵丽君因为丧子之痛,几乎三年没走出过小区院门。而冯立柱曾经试图通过吃安眠药、卧轨等方式轻生。有一次他将汽油浇满全身,是邻居抢下了他手里的打火机才避免了另一场悲剧的发生。
大伟去世后的十多年来,幸好还有他生前的二十几个朋友,一直搀扶和陪伴着冯立柱和老伴赵丽君走过失独后的生活。
“大家把我从痛苦的泥潭中搀扶起来,我有责任和担当去帮助还没有走出来的同命人”,冯立柱开始帮助当地的同命人,成立互助关爱协会。
孩子的房间,永远紧闭
儿子37岁的猝然离世,给了陈文惠不小的打击。
她很早就当了寡妇,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带大,孩子在生产队找了个杀猪的活儿,并娶了媳妇。她很欣慰,苦熬了十几年,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1999年3月的某一天,儿子像往常一样,工作结束后去朋友家吃晚饭,晚上10点回家睡,第二天就没再醒来,陈文惠的幸福日子,也到了头。
如今,陈文惠靠特扶金维持生活,十多年来,就这样一个人在老房里吃着冷饭,隔壁儿子的房门一直紧闭着。
她说,孩子走了十多年,她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儿子房间,哪怕是收拾一下孩子的衣服。
幸好,她还有其它家人可以依靠,晚辈们每月都会来看看她。
60岁的她,带着三岁的儿女
郭敏已经60岁了,她独自一个人,在脏乱差的城中村,抚养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抚养他们之前,她有一个独生女,二十四岁那年意外去世,伤心难过的她,决定采用试管婴儿方式。
她的行为,自然招徕了许多非议。年龄大是一方面,超高龄产妇的风险更是让人忧心。好在一切顺利,一对双胞胎的降临,可谓是意外之喜。
一人养两个孩子的生活,经济相当的困难。郭敏母子仨住在月租仅600元的出租屋里,每个月开销依旧很大。但就在这种情况下,扣除房租水电和各种生活支出,郭敏还能攒下一千五百元钱。
这一千五百元是怎么攒出来的呢?
郭敏两周去一次几站地以外的农贸市场买一次菜,例如一次6斤苹果,每斤1块钱。她说这苹果挺好,只是表面不好看而已。
同样,买回一条三斤的鱼,她和两个孩子能吃一个月。
她所有收入仅仅是一千八的退休金,自然不够。
为了糊口,她同时在给七家小型公司做账,每家付给她的报酬是200或300元。总共每月四千元左右的收入,一家三口勉强过活。
令她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教育,她都打算好了,每个月省下1500元,再工作十年,两个孩子上学就应该够了。
郭敏说,不要问我现在怎么办,我只朝前看。
05
每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都代表着世上多了一对失独老人。
许多老人报名成为暖心志愿者,每次活动不仅能看到他们忙前忙后的身影,更能看到他们带进来的新人。
一些老人自发成立了各种兴趣小组,自己策划、组织各类活动。老人们从自助互助中,重新找到自我价值。
有的家庭还留有第三代。孙辈陪伴老人,少了几分孤独,多了几分慰藉。但同样增多的还有养育孙辈的压力,让老人们喘不过气来。
林爸爸也在尝试着,重新找回生活的价值。微博中有记录自己对老婆儿女的思念,还有心路的变化。
八月份,九寨沟地震,躺在病床上的林爸爸捐了五万人民币以及两千件衣服,希望灾区人民坚强,大灾面前无小家。
十月份,他去了福利院,帮助老人、孤儿,并在微博号召更多的爱心人士可以伸出援手帮帮这些也许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的人。
他说,帮助别人真的可以获得极大的满足,很开心。
江歌妈妈在林爸爸里的留言,是劝慰也是鼓励。开庭在即,最焦虑也最不安的是她,对林爸爸最能感同身受的也是她。
有人这样评论:
好好生活下去,坚持生活下去,把该做的事做好,该吃的米吃完,生活虽有痛苦不公,但我们所爱的人没有消失,溪流会流向大海,我们的生命也有尽头,我们终有团聚的一天 。
“好好活着”,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虽然我们爱的人去了天国,但生活还要继续。
12月2日,江歌妈妈以“叩谢大恩”四字为题,公布了签名结果以及开庭时间表。
4516025人签名支持判处杀人凶手死刑。还有更多的人,关注着事件的进展,并提供给江歌妈妈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今,她的身后早已不是空无一人。
世界曾以它的痛苦拥抱我,我只想回报以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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